节气‖芒种
“过了芒种,不可强种。”这句农谚还是知道的,虽然要到很远才能见到“城市农民”开出的巴掌大的地,而且他们不太按照节气来,真不知道现在真正的农田已经什么样子啦!
附近的公园已经割过一遍的草地,现在成了斑驳的野菜地,就像给小朋友剃的寸头,开始摸着头发茬还扎手,没几天又柔软了。运河里的第一遍割草早都是过去完成时,菹(租音)草的天下被推翻,以为河道会清爽,没几天,似河妖长发的苦草随波摇摆,妖娆着呢,河妖在浣发,苦草成了王者,不知道它是窃喜还是嘲笑愚蠢的人类的帮忙?满月在苦草的发间躲躲闪闪,避其锋芒,自己的美丽,水中月,涟漪面纱被绣上浓密的苦草,满月不再掬一捧水去欣赏,自顾自月华送给湛蓝柔和的夜空。
黄昏到清晨,“夜来风细似秋深”,在微凉的北风系列中,这一天开始变得柔和,亲切。西天边的橘黄暮色慢慢晕染,东南皎皎明月跃上树梢,繁茂的枝叶时不时地拂下圆月的面庞,仲夏的傍晚,满月也不禁目光柔和,由着枝叶的胡闹,愈来愈深沉的蓝色天幕带着满月越升越高,那活跃于黄昏的蝙蝠呢,属于小孩子人来疯的兴奋劲过去了,不知道藏在哪里,夜幕降临,深蓝衬着单纯的皎月,好像大眼睛忽闪忽闪,安心入眠。即使在清晨也不见身影的子规,有时嘹亮的四声咏叹就在耳边,有时明明很遥远,那哀怨还是钻入耳膜。晨光微熹,地平面下,太阳先将光线照过来,小麻雀就被晃了眼,短促而清脆地吵醒你,开着的那扇窗玻璃上画了镶金边的暗云,于是,开启了热烈的白日。
在暮色和晨曦中,骑着单车去追云,曙暮光条挂着的瀑布,飞流直下三千尺,眼见着雨幡洞云的饕餮,吞噬云彩的哀嚎,其实只需一粒飞机尾气颗粒就如多米诺骨牌倒出个洞。在暮色黄昏中有了期待,迎云霞,待月亮,这个夏秋有了浪漫的快乐。
记得在疫情前,总是暑假去海边,七月流火的日子,在海边小住,孩子们不嫌热,即使大中午,火辣辣的太阳里,也要去海边沙滩,总能找到乐趣所在。最近几天的中午让我想起那些日子,柏油路的味道被晒出来了,空气中弥漫着的暴马丁香和臭椿的浓郁提醒我现在还是六月初,那仲夏总是夜之梦,还没越燥热知了越鸣的燥热,还有可心的风,如水样凉,不是裹滞不前的“桑拿汽”。蔚蓝的天空,那懒散的团团的白云,恍惚北冰洋的冰山,太阳的殷勤,这种天气要拿来晒麦子,晾干菜,挂起咸鱼,摊开菇也好,可是我们没有,任凭你拿去吧!我们只剩被子,还我们阳光的味道。
虽不知真正的田是什么样子,还有北陵公园的陵后杂木林可看,自由生长的草木,应是葳蕤的样子吧。冬日清晰的蜿蜒小路,初春柔和的曲折小径,现在被抢阳光的灌木和野草所封闭,这就是芒种的样子吧,是茂盛,是无限可能地生长。路边的菥蓂种子已经成熟,成了一枚枚指纹,这边透茎冷水花刚刚水润它的杆杆。
芒种葳蕤,自然,生生不息!